雁过留殇

#提到他你怎么不 · 发表于 2016-11-1 14:05: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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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来了，天气凉了，一群大雁从天空飞过，一会排成人字形，一会排成一字形”。在印象里，再没有哪首歌谣能比这首更贴近秋天的实质，但是当我的小外甥用稚嫩的声音朗读它时，并不知道自很久以前这里的天空就不再有雁群飞过的事实。

自雁阵消失以来，秋天的内容从没有像现在一样空洞、单调、夏天早已远去，整日充斥着阴冷的秋雨，没有任何征兆，气温又低了几度，失去了如期而至的兴奋感，这个秋天的开始和它可以预料的结束一样局促不安。

尽管希望那些消逝已久的雁阵会带着令人信服的姿态再度回返，哪怕因此收获的振奋感将成为我们在渐渐逼近的寒冷中唯一可以信赖的尉籍，然而，无论我怎样竭尽全力的搜寻天空中目光所及的任何角落，我眼中所见的也只是一个毫无生气的广袤空间和日见陌生的距离感，当我越发感觉自己不过是在年复一年的解读一曲丧失了主题与活力之诗时，我不得不接受现实——大雁已不再选择我们头顶这方局隘的天空作为他们秋去春来的航道。

如果你对寒冷的征兆还不甚分明，那幺几乎和秋日第一片寒霜一样准时，雁群会奏响嘹亮的行军号从云端深处出现，随着风向不断变换行进的姿态，并用它们有力的双翼驱赶着秋日最后的暖意，要是你有足够的耐心，就能感觉到那些强健的翅膀划破空气时产生的呼啸以及随即而来的意志力的召唤。这时，一个大胆而充满梦幻的念头会从头脑中跃出，当最后一朵雁影消逝在灰色天际时，自己就能成为它们中的一员，离开地面，飞入云端，用高昂的声调向大地上那些还在郁郁行走的人炫耀与生俱来的有关飞翔和自由的权利。

然而，我所描绘的不过是一个丧失时间感的城市人的头脑中仅存的有关大雁的印记罢了。因此当我的小外甥不断向我探究那首歌谣背后的秘密时，我几乎无言以对，虽然我完全可以象某个媒体的权威一样告诉他有关雁的僵硬的知识，但我必须承认的是：无论我怎样绘声绘色的描述，也无法用言语形容当大雁飞过头顶时心灵收获的欣喜，那种聆听雁鸣在空气中回荡的美妙以及想要随之而去的奇幻遐想。

我希望成长中的孩子能拥有足够的知识和应对社会的能力，但我更希望他们能获得对奇迹的渴望，对自然之美的敏感和悸动，但是当天空除了日月星辰之外再没有什幺令人振奋的事物可以发现，那幺我怀疑四季的更迭是否将和我们信以为真的社会价值一样充斥背叛和失落，而我们所宣扬的回归自然的定义将在那里得以实现，在落满灰尘的生物标本上，还是在对未来若有所失的凝望里。

在每个孤独的夜晚，我似乎总能听到有悠扬的雁鸣从悠远的夜空传来，那声音幽雅到令我所有的梦都变的匆忙，我猜想它们回来了，就在某个未知的地点，带着许久不见的自由和欢喜，召唤我们灵魂的欢愉一同起程。

然而，当天光微亮，我每每睁眼，窗外却不过是遗留了过往与回忆的黎明，阴霾的云遮蔽了天空，在呼啸而过的冷风中，没有雁飞来。

联系我时，请说是在天下皆知网站上看到的，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