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 凉

乘 凉　　　

  二十多年前，家家户户都没有电扇，更别提空调了。那时候我们住的下关地区多是平房，大人们下班回到家，就用冷水把地面淋得透湿。三下五除二吃罢晚饭，孩子们就争先恐后搬出家里的板凳或躺椅,占据了房与房之间的空地。大人们手里都拿着一把大蒲扇，时而轻轻地摇着，时而使劲地扇两下驱赶身边的蚊子。

　　太阳虽已落山，可地面上的热气还是一阵阵地向人们袭来，偶尔飘过一丝凉风，会引起人们的一阵欢呼。大人们三三两两地或坐或站成一圈，说着白天单位里的趣事，说着家里的孩子们如何调皮，时而传来一阵阵爽朗的笑声。孩子们先是老实地坐着，不大功夫就现出了“原形”，他们三五成群，追追打打，躲躲藏藏，玩得浑身汗湿，偶尔争执起来，大人们也不理会，那时的孩子们好像特别“健忘”，刚才翻了脸，转眼就忘得一干二净。

  最有意思要数青春期的男女，他们先是男的和男的围坐在一起，女的和女的凑在一块儿，他们不像大人们那样大声说笑，而是有的吹口琴，有的轻声吟唱，尽量地表露着自己的才艺，人不出同性的圈子，眼睛却不住地瞟向异性的圈子。随着夏天的过去，单身青年男女的圈子都越来越小。等到来年乘凉的时候，又会重复“去年的故事”，不过那两圈子的男女主角已经换人。

  夜渐渐地深了，人们的谈笑声渐渐地小了，玩累了的大孩子们也渐渐地安静下来，一些疲倦的小孩子早已靠在爸妈的身边睡着了。这时候，人们陆陆续续地搬起凳子回家去了。也有些汉子，或光着膀子或搭条大毛巾破床单什幺的，就在露天里睡觉。

　　慢慢地家家户户添了风扇，乘凉的人少些了。后来，人们陆续搬进了楼房，家宽屋大，乘凉的人更少了。再后来，绝大多数人家添置了空调，乘凉的几乎绝迹了。

　　现在偶尔能见到屈指可数的老人们，还摇着扇子在外乘凉，他们小声地说着话，很亲热的样子，让人回味起小时候那一段无拘无束的时光。现在的孩子们从小生活在钢筋水泥中，物质条件比以前好了许多，但是那种人与人之间的亲密却淡漠了很多，也少了与大自然亲密接触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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